抗战时期，曹聚仁作为战地记者，跑遍了大半个中国。 有一天深夜，曹聚仁在皖南一个小镇的饭铺落脚，饭铺的伙计告诉他，镇上没有旅馆，要想在镇上过夜，他们楼上还有一个房间，但只能和别人搭铺。 曹聚仁说，现在是战时，能有一张床睡觉已经很好了，他不是一个挑剔的人。 饭铺的伙计微微笑了笑，将他带到了楼上去。 楼上的房间，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房中有两张床，右边的那张床上，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她的旁边依偎着一位少女，看上去大约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因为走的疲乏，曹聚仁觉得有些累，没有说话，只微微地向这一对母女点了点头，便躺到床上睡着了。 到了后半夜，曹聚仁在睡梦中感到一丝温柔，不觉地睁开眼，这才发现那位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躺到了他的身边，轻轻的呼吸正触摸着他。 少女的眼眸里泛着清澈的月光和纯洁的无言。 曹聚仁心中忽然生起涟漪，他看了少女一眼，忍不住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一番云雨之后，少女哀伤地告诉曹聚仁，她们母女欠了饭铺六块大洋，身边又没有一文钱，母亲只好听从伙计的安排，走了这么一条路······ 曹聚仁听了，有些心酸，有些惭愧。 他轻轻地告诉少女，放心，天亮了会帮她。 少女走下床，天很快亮了。 曹聚仁没有食言，他先是替这一对母女付了房钱，而后又送了她们十块大洋，替她们叫了一辆独轮车，送她们回家。 临别的时候，那位中年妇女悄悄地塞给曹聚仁一块手帕。 曹聚仁看着这一对母女远去的背影，打开手帕低头看了看——那手帕上有一块腥红的血迹。 看到这一幕，曹聚仁瞬间明白了一切。 正觉得自己糊里糊涂做了趁人之危之事，远处已响起枪炮声，他只好急匆匆地上路了。 晚年，当忆起这一桩旧事时，曹聚仁沧桑地说：在战时，道德是放了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