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文化的河流 我一老同学写了本书，最近出版的，叫《扬子江传》，我还没拿到，不清楚他是怎么写的，但估计与前人吟咏长江的诗词曲赋有关，他是个很文艺的人，几十年来一直保持着写作热情，我十分钦佩。 去年今日，我到了湖南衡阳，看到了清澈无比的湘江。我走遍江苏，从来没见过这么清澈的江水。 此后几天，我陆续走了湖南的一些地方，及至到了零陵，看到了潇水。这样，潇湘二水我都看到了。零陵段的潇水江面稍微窄一点，但水质也非常好，真有“江水绿如蓝”的感觉。 尽管古往今来吟咏长江黄河的文学作品非常多，但我一直顽固地认为，中国最有文化的河流，或者说文化积淀最深厚的河流，应该是潇湘二水。 这种文化积淀的源头当然是屈原。屈原之后，一代一代的人吟咏这两条河流，形成了文化堆积，尤其是唐人的诗中，说到“潇湘”二字的地方数不胜数，而且这两条河流往往是並称的，构成了一个固定搭配。以致有点冷落了同样在湖南的澧水、沅水——这两条河流，同样是《楚辞》中吟咏过的。 去年我有三次长途旅行，印象最深的，还是湖南之行，我去了一般人可能不大会去的祁阳、宁远、茶陵等地。我觉得湖南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尤其是潇湘流域，似乎一直有一种幽缈难状的诗意。这一切，依然与屈原相关。 有一次我在南京夫子庙附近的秦淮河边散步，看到霓虹灯在河边打出“中国最有文化的河流”，当时觉得有点道理，因为毕竟这条不宽的河边曾住过王谢子弟，有王献之的桃叶渡，有六朝金粉，有刘禹锡、杜牧的咏叹，还有明末的名士名妓风流，最后有朱自清俞平伯的白描，但总觉得这些文化给人的感觉是比较消沉的，最浓重的，是兴废陵替的感喟。而且这种感喟是明明白白的，不像潇湘之地，留出了大块的空白，给人无限的想象余地。 一年又这样过去了。今年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像去年那样纵横游荡。真的很遗憾。 说完了，贴字二纸，刘长卿的诗，就说了湘妃。湘妃究竟是谁，后人聚讼纷纭，我宁愿相信，指的是娥皇女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