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王昂驾驶歼-6试飞定型,在升空时,飞机突然产生剧烈晃动,塔台人员听到一声巨响,急问道:“怎么了?”却迟迟没人回答。此时王昂的安全带已被拉断,身体被弹起,眼球胀得要蹦出来,人也几近昏迷。 当时正处于歼-6飞机性能定型的攻坚阶段,飞机的俯仰摆动问题却一直没有得到有效解决。这天,王昂临危受命,再次驾驶歼-6进行飞机性能试飞,主攻俯仰摆动问题。 王昂熟练地操纵着飞机升空,很快就在高空中完成了半滚倒转动作,在退出俯冲后,王昂将飞机拉起,进行上升。机头半仰,向蓝天冲去。 就在这个时候,飞机突然发生了剧烈的摆动,俯仰摆动和左右摇晃的双重事故同时发生。突如其来的事故,不给王昂反应的时间,他还没来得及给塔台报告情况,耳机的插头就被飞机剧烈地晃动给甩掉了。 塔台人员只听见一声巨响,接着联系便断了。塔台急切地呼叫着:“王昂,怎么了!怎么了!”良久,依然没有回答。 事故来得太突然,这猛烈的撞击没给王昂反应的机会。他座椅上的固定安全带被崩断了,王昂的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反复地被弹起(飞机一边摇摆,一边急速下降),头部多次和座舱盖撞击。 更加严重的是,由于飞机因正负过载交替迅速又猛烈,王昂的眼睛一下子从“黑视”变成了“红视”,眼球胀得几乎都要蹦出来。额头上,也因为撞击,产生剧烈脑震荡。 随着摆动幅度持续加快,王昂有些撑不住了,身体的剧烈痛疼和一阵阵的脑震荡,让他几乎昏迷过去。 作为一位经验丰都的试飞员,王昂知道,此时如果不控制住自己,昏迷过去的话,后果将不敢想象,飞机已经进入了定型阶段,里面是多少科研人员,多少年的艰辛,不能就这样让飞机坠落了。 王昂忍住痛,用他仅有的一点意识、超乎常人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的左手,紧紧地在盲视状态下抓住驾驶杆。 王昂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加大油门,拉起驾驶杆,上升飞机高度。经过一系列的紧急处理,飞机终于恢复了正常状态。 此时飞机的振动和摇晃已经明显减弱,王昂的眼睛也恢复了视力,在恢复视力的一刹那,他就下意识地看了看飞机仪表,此时飞机的高度已经从5500米下降到了2500米,机翼下面的山峰清晰可见,再不能有效拉起飞机,就要撞山了。 王昂用双腿夹住驾驶杆,腾出手来,快速的摸索耳机插头,接好之后,终于和塔台取得了联系。地面人员的心早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听到王昂的声音,这才放下一点。 王昂迅速向地面报告情况,话音未落,飞机再次发生了摆动。这一回,王昂坚定了自己的判断,飞机的操纵系统出了重大故障。 他来不及报告,立刻把左手伸向关闭液压操纵的电门,但是几次努力,都没能把飞机剧烈地摆动解决。 飞机此时又失控了,正在迅速下降,王昂已经能清晰地看见山峰的尖顶了,情况已经十分紧急。其实,座舱内的弹射把手就在王昂旁边,只要他用手一拉,在两秒内,他就可以脱离险境,离机跳伞。 但是这个想法早已经被王昂果断地否决,歼-6是空军第一架整机试飞的飞机,意义非凡,寄托着大家的希望,王昂想自己决不能让它变为一片片的碎片。 王昂调整了自己的姿势,终于在飞机晃动的万分之一秒的间隙,成功的关闭了液压系统的电门,飞机成功的改为电动操纵。 飞机改为电动操纵状态后,驾驶杆因为没有动力辅助,会变得很重,同时飞机因为故障,已经变得反应迟钝。这一切对已经严重受伤的王昂来说,又是一个严重的考验, 面对双重的驾驶困难,王昂在每一次操纵驾驶杆的时候,都付出了巨大的体力和毅力,忍受着因为伤口破裂带来的巨大疼痛。最后,飞机的摇摆俯仰终于停止,王昂成功地将飞机降落在了机场跑道。 地面人员在飞机停稳的那一刻,全部冲了上去,大家打开座舱盖,把王昂扶出来,要把他送去医院治疗。没想到,脸颊肿胀的王昂竟然平静地说道:“去检查一下操纵!” 王昂的成功降落,不仅仅是挽救了一架飞机那么简单,更是为后来改进歼-6的操纵系统,以及最终定型,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王昂被送去医院后,机务和技术员当即把飞机打开,展开彻查。他们仔细地检查了飞机的每一个零件和程序。几天之后,事故的调查结果终于出来,是飞机力臂调节器出现故障。这和王昂的判断基本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