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金三角国民党残军大败缅军的消息传到台湾后,蒋介石召来李弥骂道:“你怎么把这么一支能打的部队抛弃,让他们自生自灭?”
挨了老蒋骂的李弥,表面唯唯,心里却乐坏了,他清楚这是难得的东山再起的机会。
李弥是黄埔四期生,1948年8月升任十三兵团司令官,成为蒋军四期生中,第一批任兵团司令的。看起来“前途无量”的李弥,在一年多后,却遭到了老蒋的弃用。
李弥被搁置一边,有三个主要原因。一是,十三兵团跟着杜聿明集团在陈官庄覆灭后,李弥只身逃出后,老蒋让他去福建重建十三兵团。
同样从淮海战场逃出的胡琏,在去江西奉命重建十二兵团时,因江西省主席兼绥署主任方天,和胡琏既同为“土木系”骨干,又是私交极好的朋友,在方天大力支持之下,胡琏用了三个多月,拼凑了三个军的架子。李弥没有胡琏的背景和关系,只勉强恢复了基本部队第八军的建制。老蒋对李弥产生不满,将十三兵团的番号给了方天的绥署部队,李弥由兵团司令官降职成了军长,身份颇为尴尬。
二是,云南解放前夕,李弥率第八军开到昆明外围。云南省主席卢汉起义时,以开会的名义将李弥、二十六军军长余程万等人扣押。
在第八军、二十六军向昆明进攻时,为了缓解守城压力,卢汉将李弥、余程万释放。老蒋对李弥、余程万的被俘经历心存芥蒂,加之两人在起义通电上签了字,虽然事后解释是被迫的,但老蒋内心猜疑的种子已种下。
三是,卢汉起义后,老蒋让“陆军副总司令”汤尧指挥云南的残余部队,李弥借着云南人的身份,经常插手干涉本属汤尧职权内的事务。汤尧密电老蒋,说李弥跋扈难以驾驭,这引起了老蒋的反感。
及至李弥逃到台湾后,老蒋对失去利用价值的他不闻不问。李弥有几次鼓足勇气去老蒋的官邸晋见,但都吃了闭门羹。
就在李弥绝望之际,金三角的国民党残军,让他有了再起的机会。残军主力,是滇南解放时,逃入缅北的第八军的团长李国辉、二十六军的副团长谭忠带的残部,李国辉部约一千余人,谭忠部约七百人。之后,在纠集、联合四周的马帮、游杂武装后,这股残军发展到了三千多人。
李国辉、谭忠合兵一处后,自任总指挥、副指挥,就地开荒建房,设立卡哨,向往来商旅收取“过路费”。
1950年6月,缅军集结一万余人,向残军发起进攻,激战至8月,缅军大败,不得不和残军签订休战协定。
一天,老蒋在翻看报纸时,上面转载的一则西方媒体报道的残军击败缅军的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随后,老蒋叫来“参谋总长”周至柔、特务头子毛人凤询问残军的具体情况。
当得知残军总指挥李国辉是李弥的部下后,老蒋马上派车将李弥接来问话。李弥到后,劈头盖脸挨了老蒋一通训。
老蒋骂完后又换了副面孔,说:“我想派你去金三角,整合那里的部队,李国辉会不会服从你?”
李弥说:“李国辉的团长,是我任命的,指挥他的话,我有把握,不过就怕没有正当的理由。”
李弥这番话,隐藏着向老蒋讨要官职的味道。老蒋大笔一挥,让李弥以“云南省主席”兼“云南绥靖公署主任”的双重身份,去金三角将残军的控制权抓过来。李弥这两个头衔听起来挺唬人,可云南早已解放,纯属自娱自乐。
几天后,李弥去了香港,联络了在港的原十三兵团、第八军的旧部,让他们做好去金三角的准备。
在香港待了十几天后,李弥乘飞机来到了泰国曼谷,然后雇佣了一支马帮武装,护送他来到了残军的指挥部所在大其力。
李弥到后逐一接见残军连长以上军官,对他们封官许愿。耐人寻味的是,李弥和谭忠只聊了几分钟就将他打发走,但对二十六军系统其他军官,却聊得时间都不短。
李弥这是故意打压谭忠,对此谭忠却难以应对,一方面,李弥级别高谭忠太多,残军又是以第八军系统为主。
另一方面,谭忠缺乏影响力,他原是十九路军的团长,十九路军反蒋失败后,他辗转于各处,十几年过去了,职务倒退成了副团长,二十六军以黄埔军官为主,谭忠这个“外来户”的处境是很尴尬的。
在大其力待了几天后,李弥见李国辉对他的到来持欢迎态度,二十六军的黄埔军官也都表示服从,心中的石头落地,返回曼谷为接手残军作下一步准备。
三个多月后,李弥带着二百多人的队伍来到了大其力,带来的人都是军官,甚至有在十三兵团、第八军当过副军长、师长、副师长、团长的,最差的也是当过连级部队长的。
李国辉、谭忠之前不过是团长、副团长,其余的残军军官,军职也高不到哪里去,见来了这么多军官,大部分人都有了危机感,不少人去找李国辉商议对策,李国辉说:“李长官既然来了,我就要让出指挥权,大家今后一切听李长官的。”
为了加强李弥的实力,老蒋向金三角分批空运官兵,很快使得新到的官兵数量占据了优势。李弥见时机成熟,对残军机构进行大改组,自任总指挥,以原第八军副军长柳元麟为副总指挥。将残军编为五个军,十几个师、游击纵队(和师平级)。
李国辉被任命为93师师长,看似升官,实则被排斥出残军决策层。李弥靠着金三角的残军翻身,而李国辉在金三角的时代则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