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2月18日上午,重庆珊瑚坝机场。国民党空军少将周至柔乘坐去昆明的飞机,让他吃惊的是,在机场居然发现了汪精卫一行。 周至柔一身戎装,驱车直至机前,他是这架机次的一位乘客。 一辆吉普车大大咧咧地跃进他的眼帘,大大咧咧地穿过机坪,向这架待飞的飞机驶来。周至柔迎着阳光眯缝起眼睛,凭这部车旁若无人的架势,里面的人肯定来头不小。 周至柔的猜测没有错,车子里急匆匆走下三男一女,为首的正是汪精卫的妻子陈璧君,曾仲鸣、何文杰、陈常焘尾随其后。 周至柔连忙上去,和陈璧君打招呼,毕竟汪精卫名义上的地位,仅在蒋介石之下。 但是陈璧君没有情绪,胖胖的圆脸略显苍白,望着迎上来的周至柔,她故意将脸侧了过去,却用眼睛的余光暗示了身后的人。 曾仲鸣疾步上前,迎住了来人。曾仲鸣一阵寒暄过后,他把周至柔这个空军少将敷衍得毫不起疑。站到另一边的陈璧君心中显然有事,她不时地抬腕看表。 时针指向九点,这正是飞机预定起飞的时间。 陈璧君招呼过曾仲鸣吩咐说:“告诉飞行员,汪先生今天搭这班机去昆明演讲,请稍候。”语气淡然,掩藏不住一种惯于颐指气使的神态。与此同时,一辆黑色雪克牌轿车正向机场疾驰。 身材高大的桂连轩坐在车的前排,他是汪精卫的卫士,右手习惯性地插在口袋中,那里面有一支德国造的连发手枪。坐在后排的汪精卫眼睛瞥过窗外一闪而过的卫兵,嘴角向上牵了牵,竭力做出习惯微笑。 此刻,汪精卫头脑一片昏然,尽管他甩甩头,想清醒一下思路,但是不行。他记不清楚怎样走下汽车,登上飞机,一切都像机械式地进行。但有一个印象却清晰地留在他的记忆里,那飞机客舱敞开的舱门黑黝黝的犹如一个巨大的陷阱,而他正像一只贪婪的野兽循着猎手一路布置好的诱饵踏了进去。 引擎轰鸣,飞机振翼而上。舱内的温度很高,汪精卫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他觉得现在清醒了一点,脑子开始运转了。 继之而来的就是恐惧和担心,以汪精卫的地位和身份,刚才突然在机场露面并登机离开了重庆,肯定引起不少人注意,最可虑者就是戴笠手下那帮军统特务,简直无孔不入。按惯例,在重庆的国府要人离开重庆是必须经过蒋介石批准的,汪精卫竭力想象蒋在得知他不辞而别的消息后会采取什么行动。 从重庆到昆明,是他这次出逃路线的重要一站,事前和陈璧君、周佛海等人作了多次讨论和研究。这段航程飞行时间为3个小时左右,现在最担心的是蒋介石得知消息后将命令军用飞机进行拦截迫降。如果这样,汪精卫的脸面将往哪里搁,更何况,他此次出逃目是最终为了投日的,性质和此前截然不同,蒋完全可以以此为由,对他痛下杀手。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恐惧,当惊慌未定的汪精卫发现周至柔出现在面前时,全身都僵住了。 在机场时,周至柔没有发现陈璧君等人对他的冷淡,现在他又惊讶地看见汪精卫和他同乘一架飞机。从身份、地位、礼仪上来说,周至柔有进谒的必要。 “职周至柔晋见汪副总裁。” 陈璧君抬抬手:“汪先生身体不适,不必多礼了。” 被打发回座位的周至柔兴致犹然,又踱到驾驶室,啪的一个响指,将飞行员换了下来。 跟踪进驾驶室的桂连轩连忙报告了这一情况。汪精卫的身体更加僵硬,惊慌得说不出话来。 曾仲鸣凑上前去低语说:“周至柔在机场告诉我,他也是去昆明的。但我很怀疑。” 陈璧君语调惊慌:“仲鸣,可不可能是蒋某人故意让汪先生上飞机,再命周至柔亲自将飞机驶回重庆。” 曾仲鸣没有回答,掏出笔记本,轻轻撕下一页,在上面写道:“密切注视,如果转变航向,由连轩把周击毙,由曾对付周的卫士,文杰和常焘保卫汪主席夫妇。”纸条在同伙中一一传阅。 二十分钟后,陈璧君透过窗舷,只见两条白带蜿蜒而结,不由大惊,“这不是嘉陵江与长江的汇合处吗?” 桂连轩、曾仲鸣噌地站了起来,右手同时插入口袋,握住了手枪。 陈璧君大声发难:“周将军,你为什么把我们带回重庆!” 周至柔一乐,笑着说:“这是沱江与长江的汇合处,是泸州,不是重庆。” 多次乘机来往于重庆和昆明的汪精卫仔细辨认一番后,终于放下心来,航向没有错,刚才经过的地方的确是泸州。 过足了瘾的空军少将又跑了过来,不无得意地报告:“汪副总裁,周至柔汇报表演完毕,您看我这个航空兵合格不合格?” 倒在座椅上的汪精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合格、合格。”他虚弱地赞道。 就这样,毫不知情的周至柔,这个蒋介石的嫡系亲信,“护送”着汪精卫前往昆明。
1938年12月18日上午,重庆珊瑚坝机场。国民党空军少将周至柔乘坐去昆明的飞机
蜀山史道
2025-01-19 23:54:06
0
阅读: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