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42岁的瘸腿男人花了130块彩礼钱，从羊圈里“赎”出一个大龄傻女人，还娶她做老婆。从此，一个瘸子和一个傻子相伴了一生。 这个瘸腿男人叫厉百程，他打小在兄弟堆里就是受气包。 厉家四个男娃中，就数老四厉百程背弓得最厉害，两条腿跟麻花似的拧着长。 家里盛饭的陶碗轮不到他端，夜里睡觉总被几个哥哥压着打。再大一些，老宅的土炕从来没给他留过位置。 腊月里，他背着布包拄拐出门，拖着瘸腿从青龙县往燕郊挪，三百里地硬是走了一个月。 揣着破碗流浪那几年，他在庙会上跟过耍猴的，替人看过货摊。二十岁那年，他撞见个走街串巷的瞎子，跟人学了门解心结的本事。 他给人看前程、学业、官禄、婚姻、子女、财路……自己的姻缘却拖到了42岁。 青龙县的老辈人都记得，石家傻妹45岁还睡在哥嫂新房外的草棚里。三九天裹着破棉被，脚趾冻得发紫。 42岁的老厉拄着拐找上门提亲时，石家大哥正愁甩不掉这“累赘”。 娘家的要求就是给口饭吃就成，老厉掏出皱巴巴的钞票，当场背走了浑身羊粪味的女人。 2009年深冬，河北燕郊的集市上飘着油饼香。一个拄拐的中年男人缩在棉袄里，面前摆着泛黄的签筒。 他招呼着生意，旁边坐着个咧嘴傻笑的女人——头发乱得像鸡窝，袖口蹭满鼻涕印。 “这瘸子真娶了个傻子？”赶集的大妈们窃窃私语。 对于自己的婚姻，厉百程是这样评价： “贫不择妻，寒不择衣，慌不择路，饥不择食。” 新婚夜，厉百程给新娘梳头发现虱子，烧了三锅热水才洗干净。 “她不会做饭，我就学；不会缝衣，我来补。” 二十多年过去，他给妻子梳头的木梳裂了三道缝，当初的怜悯早熬成了相依为命。 有次赶集遇上暴雨，石珍珠死死护住装钱的铁盒，自己淋得透湿。厉百程背她回家时嘀咕：“傻子都知道疼人。”这话被纪录片镜头逮个正着，他臊得直挠头。 2010年某天，算命摊前来了个烫波浪卷的女人。皮草裹着低胸裙，张嘴却带东北碴子味：“给我看看姻缘！” 厉百程盯着唐小雁的掌纹看了半晌：“孤单命，得改名。” 女人当场摔了包：“放屁！老娘男人换了三十个！”可夜里躺在床上，她想起17岁的噩梦，被出轨的婚姻，还有按摩房里那些油腻的咸猪手。三天后，她揣着户口本回来了。 “唐彩凤改唐小雁，压得住煞气。”厉百程一本正经地说。 谁也没想到，这个曾把客人大腿掐紫的老鸨，后来竟成了电影节红毯上的制片人。 命运的齿轮转得比签筒还快。当唐小雁因干女儿举报进了局子，她哭着给纪录片导演徐童打电话：“凑七万赎我，命都给你！” 谁想到，导演徐童还真的带着钱来救她了。 从此，唐小雁还成了著名女制片人，最后，这对过命的知己还成了爱人。 “厉叔说我命里有贵人，原来贵人是自己。”如今的唐小雁常这么说。 所谓命运，原来不过是相互成就。 导演徐童借着老厉，在纪录片圈的咖位上升不少，在纪录片里，老厉也壮着胆子决定去试着抗争以下。 他想给傻妻石珍珠争取一下补助，残联办公室的暖气片嗡嗡作响，他声音大起来，吐词很清晰，说着自己的困难，可到最后，因为材料不全，还是没办法。 回去的班车上，石珍珠歪头睡得口水直流。他拍拍妻子，摸出塑料袋里的凉包子，掰一半塞给她。 后来，老厉为了维持生计，还是带着妻子摆摆摊。傻妻珍珠胸前挂着「活佛」纸牌——这是厉百程想的招，让路人给妻子塞点零钱。 2022年春节，青龙县的新房里飘出炖肉香。 唐小雁举着手机直播：“家人们看！厉叔盖新房了！”唐小雁抱着石珍珠，给她穿上新买的羽绒服，教她比“耶”的手势。镜头里，石珍珠的白发梳得溜光，正往厉百程碗里夹肉丸子。 当年睡羊圈的傻媳妇，如今有专属卧室，家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徐童扛来两袋面粉，唐小雁掏钱装了太阳能热水器。 “他们非说我神，其实渡人不如渡己。” 厉百程抿了一口白酒，看着窗外寒风卷着雪粒拍打窗户，屋里暖得让人眼眶发酸。二十年前从羊圈背出来的傻女人，此刻正把烤红薯往他嘴边递。 直播尾声时，唐小雁嚷着要算最后一卦。厉百程抽出一支签，签文让全场愣住： “莫道萤光小，犹怀照夜心。” 厉百程这签准得离谱——两颗尘埃般的人生，竟真的彼此照亮了。 老厉到了70岁，背虽然依旧佝偻，精神状态很不错，他争到属于自己的房产，一直跟妻子过着平淡的生活，对过去兄弟的恩怨早已和解。 可过了一年，2023年10月28日，记录厉百程的工作人员突然发出消息，老厉逝世了。 从此，世间再无厉百程。 正如纪录片尾声说的：“算不尽芸芸众生危贱命，回头看五味杂陈奈何天。” 只希望石珍珠奶奶能够好好珍重，老厉泉下有知，依旧会珍视和庇佑她，终能平平安安走过这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