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60岁生日零点，家族群下起红包雨。大嫂的666元带着撒花特效，二舅的888元配着财神动画，我在ICU走廊凑出颤抖的520元。红包像彩色气球飘满屏幕，却照不亮消毒水味的深夜。 凌晨三点发现母亲退了所有红包，朋友圈更新张泛黄照片：六岁的我踮脚举着蜡笔生日卡，蛋糕奶油蹭在袖口。配文“今年最好的礼物”，定位显示老年大学302画室。照片角落露出半截画架，依稀是我的轮廓。 突然想起二十三年前，母亲攥着存折在校长室鞠躬：“再缓三天学费”。那天她卖掉陪嫁玉镯，却给我买了带香味的彩虹信纸。现在她朋友圈里晒着老年大学作业，水墨荷花旁题着“出淤泥不染”，笔触比当年给我签字的家长名端正得多。 护士催缴费用单时，手机震了。母亲发来语音：“钱留给娃娃治病，妈今天学会视频剪辑啦！”点开她制作的电子相册，《生日快乐歌》突然卡顿在“有妈的孩子像块宝”那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