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5：长沙城 燎原火 城头飘着腐烂的甜腥气，魏延捏碎手中青砖——三十具肿胀发黑的尸首正在瓮城垛口悬荡，每具尸身都缠着浸透蜜蜡的布条。韩玄的狂笑从箭楼传来："关云长不是仁义吗？待这些染了尸毒的蜜蜡晒化，且看他如何救这满城蝼蚁！" 黄忠的箭簇在掌心刻出血痕。他望着城下炊烟袅袅的民宅，那里住着前日替他补甲的刘铁匠，还有总往箭楼送炊饼的阿沅姑娘。"太守，"老将喉结滚动，"这些尸体里...可有前日病死的营卒？" "黄汉升果然知兵！"韩玄猩红的舌尖舔过金樽，"本府特意让医官在营中散播三日寒热散——"话音未落，魏延的刀鞘已砸碎酒案，碎瓷飞溅中，一截断指滚到黄忠战靴旁。 子时梆声响起时，魏延摸到西城粮仓。二十口棺材正在装车，尸臭熏得守军掩鼻退避。他掀开棺盖，瞳孔骤然收缩：每具尸首腋下都塞着蜂巢，蜜蜡正顺着腐烂的皮肉往下淌。 "文长这是要反？"阴影里转出黄忠的铁胎弓，弓弦却未拉开。老将的白须在夜风中颤动，"这些棺木卯时就要运往关羽大营..." 刀光突然暴起，却不是斩向黄忠。魏延的环首刀劈断车辕，棺材轰然倾覆，蜂群裹着黑雾冲天而起。他踹翻惊呆的军士，抓起火把掷向蜜蜡："汉升可知，这些蜂巢里混着张机弟子炼制的瘟粉！" 太守府杀声骤起时，韩玄正在试穿新制的紫蟒袍。魏延的刀锋劈开三重锦帐，刀尖抵住对方咽喉的刹那，突然看见屏风后瑟瑟发抖的幼童——那是韩玄八岁的庶子。 "魏...魏将军！"韩玄突然抓起孩童推向刀锋，自己翻滚着扑向墙边机关。魏延旋身捞住孩子抛给黄忠，刀光追着韩玄的衣摆没入砖石。暗门开启的瞬间，二十具青铜连弩齐发，魏延却借着刀劈机关的反弹力腾空跃起，刀刃划出一道血月。 黄忠抱着孩童冲进来时，正看见韩玄的头颅滚落在青龙刀匣上。魏延撕下蟒袍擦拭刀血，突然将太守金印砸向地面："传令！开四门，焚尸车，迎关将军！" 晨雾散尽时，关羽的赤兔马踏过吊桥残骸。黄忠望着城楼上新换的"汉"字旗，忽然按住魏延染血的肩甲："今日你救下的何止百姓？那些蜂群若飞出长沙..."他拈起一片沾血的蜂翅，"只是弑主之名，怕要跟你一世了。" 魏延放声大笑，震落铠甲上的血痂。他指着江面上一艘形制古怪的楼船，船头青铜兽首正在吞吐浓烟："且看那船！诸葛军师造的木牛流马能在栈道攀岩，这铁甲艨艟想必是要逆流伐蜀——"刀锋忽然挑起黄忠箭囊，"这乱世，何须清白身？" 江风掠过城头，卷走最后一缕尸臭。黄忠低头看着韩玄庶子紧攥自己衣角的小手，突然想起四十年前在并州雪原，丁原也是这样把他从匈奴铁蹄下捞出来。老将解下玉珏塞进孩子掌心，白须间漏出一声叹息，轻得仿佛湘江上的晨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