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扯淡的人生 第一次去广东打工，领头的老乡帮我们租了一间低矮的小房间，让我们几个男的住一起。那个房子就是当地人以前存放柴草杂物的小矮房。睡的是用砖头和小木板搭的地铺。房租我们几个人分摊。去时都是农历腊月二十七了，没有厂在那时招工，因为都放年假了。 过年晚上，我们几个人用自己买的煤油炉和小锅做了几个菜，他们还买了几瓶啤酒，一人半碗。不怕大家见笑，我到那时二十一岁了，还没有喝过一次啤酒，不知道啤酒是什么味道。当时我端碗喝了一口，感觉啤酒味道怪怪的，难以下咽，后来就不喝了。一起吃饭的一个朋友还觉得可惜了，浪费了半碗啤酒。所以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过了年，正月十五以后才有些厂陆续开始招工，我和几个一起来的老乡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厂，92年正是大批五湖四海的打工人涌向广东的时候，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似乎全国打工人都约好了的，整个广东大街小巷都是外来找工作的的人。只要有厂招工，厂门口就像赶大集一样，人头涌动，水挤不透。进厂特别难。有很多都要靠关系，找人介绍，还得给高昂的介绍费。不管工资高低，都是人满为患。像我们几个人都只有身份证没有毕业证，都只能靠边站。 随着时间的流逝，正月转眼就过完了，我们依然在流浪。那时我的心里开始发慌了，带的钱眼见快花光了，工作一直没着落。我的一个侄儿早一年去的广东，在一个厂跑业务，我想让他帮帮忙。后来他托人叫我过去。 侄儿在东莞市大朗镇一个纸箱厂，我到他那里找到他，他说他们厂旁边有些毛织厂招工，让我冒充熟手试试。毛织厂我是一点都不懂，无奈人家都是招熟手工。侄儿带着我找到厂老板，老板问了一下我，马上就露馅了，老板说，生手不行的。第一次试工泡汤了。没办法，我又回到租房处，边流浪边等机会。一个偶然的机会，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离我们住处四公里外有一个大的皮件厂招工，而且不要毕业证。我欣喜不已。但是据说是晚上八点左右招。那时由于人太多，一些厂招工都偷偷的招，怕人太多造成混乱。于是我独自一人坐车赶去那里。其它几个人不愿意去。下午去的，到了厂门口一看，同样人山人海。我一看那个情况，心里就没了底，怕是自己又白跑一趟了。我在当时已经不考虑工资高低了，就想能进一个厂，先能挣口饭吃就行了。我也听说那个厂工资不高。 可能是厂方看到人太多，怕引起混乱，到晚上七点钟贴一告示。当晚招工活动取消，等第二天早上才招工。这下害苦了我，我离租房处近十里路，天都黑了，又没有可坐的车返回去了，这可怎么办？那时人太多，在外面很乱，治安队晚上经常抓人查暂住证，外面也时有抢劫事件发生。我就站在厂门口四下看，发现路对面有一个简易的小工棚。可能是对面建厂房使用后废弃的。我想，今晚就在那里呆一夜算了。摸进那个低矮的棚子，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摸到几块砖头。码个坐位。不敢出声，一个人在里面坐着。想着熬过一夜明天招工再试试。 农历二月初，广东都有少数蚊子了，坐在里面时不时就被那可恨的家伙叮一下，我不停的挠，还尽量不出声音。等到都快到十二点时，听到有几个人说着不熟悉的外地话向我这边走来。听声音越来越近，我很怕他们也走进这个小棚子。庆幸的是那几个人从旁边走过去，慢慢走远了，我这才松了口气。那一夜是真难熬啊，虽然时隔三十多年，我至今记忆犹新。 天刚放亮，我钻出工棚，来到要招工的厂门口。昨天来之前，亏的有老乡说这个厂有一个老乡在里面当门卫，但是我是肯定不认识。我就跟正在值班的门卫打听是不是有那个人，门卫说是有，我请他帮我喊一下。没过多久，那个老乡门卫就出来了，我赶紧说起跟我说起他的那个老乡，这个老乡门卫说是认识他。我就跟他讲了我的情况，说想进这个厂，请他帮一下忙，并把昨晚在工棚呆一夜的经历跟他讲了。那个老乡门卫也很好，他说，等下招工开始了，你尽量挤到大门最前边，我看能不能把你的身份证先拿进来。对此，我是千恩万谢。 他走后，我就双手紧抓住铁门的钢筋条站在最前边。深怕越来越多少人群把我挤出外面。招工开始了，每个人都在用力向前挤，挤在前面就多一分进厂的希望。负责招工的是一位打扮讲究的台湾中年妇女。在他点手让门卫收进几个前面几个人的身份证后，我那个老乡门卫跟她说了一下，并指了一下我。招工的女人点点头，老乡门卫就过来拿进去我的身份证，随后又陆续收了一些人的证件，随后把收了证件的人放进厂大院，进厂办公室办入职手续。这其中就包括我。到今天，回想起这第一次进厂经历，我还是感慨万分，感恩那个老乡门卫。在我最艰难时帮了一把。让我能有机会今天了厂，不至于在外继续饿肚子和着急。因为当时太穷，也没能对他表示感谢，这里说一下他的名字，他叫张贤胜。在我进这个厂几个月后他就离职了。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我的这个故事，在此对他表示深深感谢。
用户10xxx75
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