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前后,福建山里的笋农总要留心听雷。头一声春雷滚过山谷,雷竹笋便按捺不住了,顶着褐皮薄壳往外冒尖。这时候最忙的要数老李,天不亮就背着竹篓上山,专挑那刚拱出土半尺的嫩笋。晨雾里一锄头下去,笋壳上还凝着露水珠儿。 前日收到老李寄来的一篓雷竹笋,打开箱子还泛着山间凉气。笋子生得秀气,剥开壳子,白生生的肉透着玉色。掐一段放嘴里嚼,脆生生甜津津的,倒像是把雨后竹林的风露都含住了。难怪梁实秋先生说"无笋令人俗",这般清鲜滋味,任是龙肝凤髓也换不来的。 江南人吃笋讲究,我倒觉得雷竹笋最宜简烹。热锅凉油,笋段下锅"滋啦"一响,淋点黄酒,撒把粗盐,焖两滚就出锅。讲究些的配上咸肉片,脂香裹着笋鲜,配白米饭能吃三碗。前院张婶讨去几支,切丝拌了香椿豆腐,说是比拌海蜇皮还爽脆。 老李信里说,今年春气来得早,笋期不过二十来天。他们凌晨三点就打着电筒上山,新挖的笋裹着红土装进冰袋,晌午就能到城里人的灶头。这让我想起汪老写昆明的雨,说菌子极鲜却难存,如今倒不必再叹"鲜笋易老"了。 竹筐里还剩最后两支嫩笋,打算夜里煨个腌笃鲜。砂锅咕嘟着,春雷又在云里闷响——不知武夷山下的竹林里,可还有新笋在等破土?
春分前后,福建山里的笋农总要留心听雷。头一声春雷滚过山谷,雷竹笋便按捺不住了,顶
文化辽阔有趣味
2025-03-18 17:50:31
0
阅读: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