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宁国可以随意被欺辱的长公主,只因为我的生母是个卑贱的宫女。
直到我遇见了那束照亮我的光,堇烨。
他是宫中人人都看不起的太监。
他们都说,我们很相配。就连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有一天,我却发现他被二皇妹,活活打死了,满身的伤痕透露出他死前的挣扎与疼痛。
我不甘心,凭什么就因为出身,我便要受到那么多不公的对待。
于是,我靠着恨意,一步一步的斗倒了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走上了至尊之位。
但当秦国的太子殿下来恭贺我登上皇位时,我发现,他竟与死去的堇烨长得一模一样。
他问我,“宁枝,你愿嫁与孤吗?”
这时,我才知道不是幻觉,堇烨并没有死。
我笑着说道,“朕不愿。”
01
“宁枝,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与你亲近的下场。”
“本宫要你在这宫里过的生不如死!”
宁钰嚣张的离开,浩浩荡荡的带走了宫女和太监。
只留下我,和已经没了气息的堇烨。
堇烨,是我在宫里唯一的一束光,在我受伤时,给予我温暖的人,可是为什么,宁钰要连这一点都要夺走。
我颤颤巍巍的忍着身上被鞭打的疼痛,爬到堇烨的身边,抱着他的身体,喃喃道,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从小,二皇妹便处处争对我。
不仅是因为我的生母是卑贱的宫女,更是因为我占了她嫡长公主的身份。
我每一日都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不是缩衣少食,便是谩骂侮辱,就连我的父皇对我的存在也不甚在意。
可只有堇烨,会在我挨饿受冻时,送来吃食与棉被,在我受罚时,为我送来伤药。
渐渐的,我与他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尽管身份上天差地别,但本质却是相同的。
他是人人都瞧不起的小太监,我是人人可欺的公主。
只有他不嫌弃我的出身,也只有我不嫌弃他的太监之身。
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但至少,我们可以在冰冷时抱团取暖,在闲暇时谈天说地。
可是,我和一个太监亲密的消息终究还是传到了宁钰的耳里。
我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看不得我丁点好,就连我唯一的光也要夺走。
就因为她是中宫所出,背后有皇后,有外家,甚至是父皇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就因为我的生母是宫女,难道我就要忍气吞声,饱受欺凌吗?
我不服,同样是父皇的子女,凭什么厚此薄彼。
既然他们不公,那我便亲自把属于我的东西夺回来。
02
我与堇烨相识于微末。
那时宁钰在上书房被夫子责罚,心里气不过,便找我出了一顿气。
一道道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在我身上,末了,才说一句,“把她丢进暗房里,不准给她吃喝!”
意识迷糊间,我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狠狠的丢到了地上,随着砰的一声,殿门被重重的关上,整个屋子里彻底陷入了黑暗。
暗房,向来是宫中惩罚不听话的宫人的手段,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会用到我的身上。
断断续续的醒来,血迹已经凝固,但我的手却放佛有千斤重,抬不起,只能靠着头四处望着,没有光,没有声音,好像所有人都遗忘了这里,遗忘了我。
约莫着过了两天,我也数不清到底是何时,只觉得再也撑不住的时候,有一道光照亮了我,尽管只是一点光影。
远远的,他的声音响起,在整个暗房里甚至能响起回声,“公主,奴才给您送吃的了。”紧接着,咚的一下,一个邦硬的馒头被扔了过来,滚到我的脚边。
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也是因为他的这一个馒头,才让我没有死在暗房里。
后来,我才知道他叫堇烨。
想来他的父母家人当初也是对他怀着美好的期待的吧,不知为何最后会来到这吃人不剩骨头的皇宫里。
我没问,因为想必这是他不愿提及的伤疤。
慢慢的,我和他走的越来越近,宫里向来是人多是非也多,很快,谣言就传了出来,“大公主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小太监!”
宁钰也趾高气扬的跑到我面前说道,“果然贱人有贱命,废弃公主和卑微太监,本宫还要恭喜皇姐觅得良人。”
她说的很不好听,但我却也是认同的。
因为我确实喜欢堇烨,他是我在这宫里的唯一的一束光啊。
03
我将堇烨的尸身安置好后,换了身衣服便去拜见父皇了。
刚走到乾坤殿,宁钰就朝我迎面走来。
这时候,我不想与她争论,本想直接略过她,可奈何她非要挡住我的道。
“宁枝,你不会以为父皇会见你吧。”
她高高在上、蔑视不屑的语气让我很不爽,但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不想被她绊住手脚。
好巧不巧,这时父皇从殿内走了出来,我眼角一瞥,便看到了一抹黄色的衣袍,脑子一转,立马冲着宁钰跪下,极尽卑微,
“皇妹,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惯我,但我现在找父皇真的有事。”
堇烨曾经教过我,柔弱和眼泪是一个女人最好的武器。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但我相信他。
果然,余光里,那抹黄色的身影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可惜,宁钰此时还在为我的卑微洋洋自得,“呵,你能有什么事,父皇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我没有争辩,只是眼里噙着泪,垂涎欲滴,低着头,看着父皇离得越来越近,心里愈发的幸灾乐祸。
父皇虽不喜我,但他更重礼仪尊卑。
纵然宁钰是嫡公主,但我毕竟齿序排在她前,身为长公主却要跪皇妹,于理不合。
“钰儿,你在做什么!”
父皇威严的声音传来,宁钰被吓了一跳,而我顺势抬起我委屈的头,让他看到。
父皇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动容,但不过转瞬即逝。
皇家之人,最是薄情,纵然能被情感掌控一时,却也不能长久。
宁钰匆忙跪下,我悄悄瞧着她此时忐忑慌乱的神情,心里涌出一阵痛快。
父皇只罚了宁钰三个月的俸禄,我知道的,他只是做做表面功夫而已。
毕竟,只是三个月的俸禄,对于一个受着宠爱,身后又有皇后撑腰的公主属实算不得什么。
但,宁钰被罚只是开始。
我要一个一个扳倒他们。
04
“说吧,你找朕何事?”
我还要感谢宁钰,要不是她,说不定父皇还真不会召见我。
“父皇,听闻近日来,江南地区连日洪涝。”
我恭敬的跪在地上,对着坐在上首的父皇说着,“儿臣有一计,不知可否行得通?”
“哦?”他开始感兴趣了,洪涝是历朝历代统治者都头疼的问题,他或许不相信我这么一个不受待见的公主会有法子根治。
但他愿意听下去,便说明我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我朝地域属南方多洪水,而北方多干旱,若是可以将南方的水引到北方去……”
我没有说下去,但我已经能想象的到父皇接下来的激动了。
“好主意!你且说说如何能将此举行通?”
他从龙椅上下来,第一次亲自扶我起来。
可我的心里没有受宠若惊,甚至毫无波澜。
我将我的想法尽数讲与他听。
在我的一句句中,他放佛已经能在眼前描绘出事成之后的万里宏图。
“哈哈哈!此举若能成,必将功在千秋,利在当代!”
“…你,朕即刻便拟旨让大公主前去!只有你,才能真正将此想法落实!”
我冷眼看着他溢于言表的喜悦,也能捕捉到他话语间的停顿。
一个连自己女儿名字都记不住的皇帝,终将只能在冰冷的皇位上孤独终老。
父皇当即就拟旨封我为‘节度使’,前去江南一带,实现我的丰功伟业。
此旨一出,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在看我的笑话。
一个深居简出,不受待见的公主竟能负此重任,简直是无稽之谈。
但当他们听说了我的见解后,质疑声瞬间笑下去,只有一些人依旧不信我有本事能将幻想变为现实。
譬如,我亲爱的二皇妹。
“宁枝那个草包竟真能想的出来这等绝技?”
“想的出未必能做的到,本宫且等着看她回来请罪的一天!”
可只有我知道,我的本事都是堇烨教的。
他还教我,立国之本在于民,只有百姓好了,一个国家才能昌盛富强。
我虽不知他一个深宫中的小太监,怎会知道那么多,但若我没有遇见他,我的人生应该还被囚禁在围墙里,没有机会看遍大好河山,更不会有机会站在权力的巅峰。
05
我奉命领旨去了江南,那里果然水满为患,几乎快淹没了整座城。
百姓人人自危,不敢出门,甚至连门都不敢打开。
但即使这样,水还是透过缝隙蔓延了进来。
我穿着朝廷赐下来的官袍,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现象,远比我想象中的残酷多了,离实现南水北调还路漫漫。
“快!拿沙袋来!”
“把那个孩子抱出去!”
“所有妇孺孩童都退后,青年壮年都上前来!”
我亲自带领着城内官员百姓协力抗洪。
起初,那些达官贵人是不愿意的,他们向来只会享受百姓带来的好处,从不会考虑到百姓的艰苦。
但或许可能是知道我不仅是节度使,更是宁国的长公主,他们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我。
堇烨告诉过我,要想得人心,首先要先深入百姓之中,想他们之所想,做他们之所做,他们才会发自内心的爱戴我。
洪水在我的努力下,终于初步被控制住了。
但也仅仅是第一步。
若想要日后无后患,单靠着沙袋阻挡水,绝不是长久之计。
我在乾坤殿提出的想法也是为了生活在这里的百姓考虑。
“若将此处的地下河打通,一直延伸至北方,你们觉得是否可行?”
我召集来了一些本地官员,问道。
他们生活在此处,想必对地形环境都很熟悉。
“不行!此处水流湍急,且土壤软榻,植被稀少,怎可开通地下运河!”
“人力物力都要耗费,况且北地的官员是否配合也未可知。”
“南地与北地路途之远,若是开凿运河,只怕是没个十年半载完不成呐。”
接二连三的置疑和不赞同,我垂下眼眸,看着沙土上的标记。
他们说的不无道理。
开凿运河确实是一件极其费力的事。
但我势在必行。
听贤纳谏,我可以做到,但我既然决定了要做,便是无论如何也会做到,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等着我。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放弃,但琢磨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我又重新召集了他们。
“北地官员不是问题。我亲自去游说。
“别说是十年半载,便是耗上二十年,我也会做成。
“若是此路不通,那边换一条道。
“困难只有一个,但方法却有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