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恨我,恨不得将我啖肉饮血,可是贵妃恨错人了,在她身侧的才是她的仇人

茄子君君 2024-11-07 14:04:03

我们的孩子快死的时候,景泰正在床上与嘉瑜翻云覆雨。

因为世仇,嘉瑜将我孩子的尸首丢掷进火里。

她恨林家人。

可她恨错人了,我不是林珈珞。

只是景泰花了三枚铜板,买下来给林珈珞挡灾的替身。

我为他们挨过刀子、受过箭伤、九死一生。

但当我真的要死了,景泰却一定要追随我而去。

抱着我虚弱的身体,他说。

“阿洛,你走慢些,等等我。”

不了吧。

我怕他脏了我的轮回路。

1.

我和景泰的第一个孩子身患肺症,呼吸微弱。

太医说,他就要死了。

但此刻他的父亲,正躺在别的女人床上。

见我冲进来,景泰推开嘉贵妃娇软的臂。

走到我面前,却看也没看孩子一眼。

只盯着我下摆看,皱眉,不满。

“怎么这样狼狈?”

我浑身湿漉漉,脚上泥巴血迹浑浊。

只有大氅里的孩子完好。

张嘴,泪先落了下来。

我恳求景泰和孩子说说话,跟我说,孩子没事。

景泰薄唇微抿,透出冷玉般的不近人情。

白指掀开内里的珠帘,嘉贵妃无骨般倚在景泰身上。

瞥见我怀里的婴孩,捂嘴。

“真臭啊,这孩子都死了几天了?”

景泰眉头皱得更紧,冰冷的手指抚摸我的脸颊。

和从前哄着我吃药一样眷眷温柔。

“好了,阿洛,孩子,我们还会有的,乖。”

紧接着,我便被撵了出去。

景泰贴身的太监举伞,追着我踉跄的步子,哭求我上轿。

大雨中我只紧着孩子娇软的,仍散发着奶味的脖颈。

听到那微弱到几乎要断绝的呼吸,眼泪怔怔落下。

不臭的啊,我的衡儿好香的,怎么会有味道呢?

雨越落越大,我抱着孩子渐渐冷下去的尸首,回到了冰窖一样的宫殿。

这是我和景泰第一个孩子,三月夭折。

晚上嘉贵妃来了,身边的暗卫摁住我奋力的挣扎。

一把大火,她将红色襁褓中的婴孩,抖入事先烧得盈红的火炉。

在我绝望凄厉的惨叫中,方才温着我胸口的小手小脚燃成灰烬。

嘉瑜笑得猖狂,末了带着凄楚的泪,狠狠扇了我几巴掌。

“林珈珞,这是你应得的!你应得的!”

火焰照亮婴孩扭曲畸形的四肢,扁曲的脑袋。

殿中弥漫炭烧焦肉的味。

我哭得情难自已,昏厥过去。

昏迷之前,我看见嘉瑜又哭又笑,疯了一般。

裙摆猎猎摆动,刺红,如血。

我知道,她恨的不是我,而是林家。

栽赃陷害,闹出一场文字狱。

谏言的林家在先帝在时,几乎将嘉瑜父族杀戮殆尽。

行刑那天我也去了。

人头落地如落雨,血从木制的刑台上蜿蜒留下,染红了白的鞋面。

嘉瑜当时混在人群中,泪在脸上晶莹蹒跚,攥着衣角隐忍不发出一声。

眼底扭曲焚烧的恨意。

我没向追缉的侍卫告发她。

嘉瑜母族显贵,出逃后联络将军一脉跟景泰里应外合。

以“清君侧”的名,反了天,杀出一条通往金銮殿的血路。

景泰原本是最不得势的小皇子,却成了天下共主。

嘉瑜成贵妃,第一事便要灭我满门。

但怎么可能呢!林珈珞是景泰的命。

孩童时期弃养在别院的景泰如流浪狗,任人欺凌。

只有林珈珞当他是个人。

她替他挡过无数刀光剑影。

曾割肉辅药引,只为救毒伤的他。

那些年,他们绵绵相依,骨肉共生。

即位后,景泰不予我名分。

却在深宫内苑,与我日日欢好。

血海深仇,嘉瑜看我得意,怎能不恨?

可她,恨错人了啊。

我不是林珈珞。

我是景泰三块铜板,集市赎来的贱民。

只剩半年可活。

2.

即使睡梦中,依旧感觉到冰冷的手指绵绵擦过我掌心、额发。

冷雨微落的吻,将我从血色的噩梦惊醒。

红烛帐暖,阴影里男人的眼如墨玉,折映着微凉的光。

冷漠、轻蔑、似天下人在他眼中不过蝼蚁。

我抓住他落在我腰间微凉的指,不适地吞了吞干燥的舌。

他立即长臂一揽,取来一旁的山楂药水,体贴地喂我喝下。

“阿洛,不怕,我在。”

“衡儿呢,我想抱抱。”

景泰抱着我一僵,闻言吻了吻我的发,缱绻温柔。

“没事,朕会补偿你。”

恍然间,我想起什么,疼得蜷缩。

是了。

他怎么允许林珈珞以外的人生出他的孩子?

我怀着衡儿,一饭一勺都是他监察。

想通此节,我眉心如刺针疼。

难怪,我会难产,衡儿生来六指,形状畸形。

嘉瑜恨之入骨,景泰就让我生个畸形儿来让她杀。

减轻嘉瑜对林家刻骨的恨意。

似在安慰,他俯身吻我。

手指凉意攀爬,如蛇侵入。

“不要、不要……”

压住我微弱挣扎的动作,景泰嵌进我欲裂成两半的身体。

大掌覆住我泪流不止的脸,他喑哑嗓音催我。

“阿洛,喊我的名字。”

他在情事上索取无度,总喜欢逼得我大声叫喊出来。

故意要让阖宫知晓,三千粉黛,独宠我一个。

我替他的心上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恨意。

我越是危机四伏。

他的林珈珞,越是安全。

抵死缠绵里。

他细细说着要和我长相守、共白头的谎言。

我不会把他要说给林珈珞的情话当真。

只是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

一辈子?

我这条烂命没有那么长。

太医给我把脉,说我常年郁积缠身。

只有半年的活头了。

半年。

在他给予的生生死死中,我只剩一个念头。

在哪呢?

真正的林珈珞,在哪呢?

“这样不专心?嗯?”

景泰掐着我的脖子深吻。

他问我,恨不恨他。

见我不答。

又问,是不是爱他。

我盯着林珈珞汗湿性感的脸,凄凄惨惨地笑。

依着惯性说。

“爱的。”

他双目猩红,将我顶入床头。

红色帐顶,沉沉浮浮如欲海。

像极了那日,我身下潺潺流出的那泊血。

从人牙子手中逃出,我被打得半死。

长街人群簇拥,

我看见一双黑沉如水,极冷的目。

胸口烧起一簇火。

我爬到景泰身边,死死抓住他玉石低垂的白衣。

含着血的喉咙,还未发出一个音节。

黑靴便挑起我的下巴。

巡视一番,景泰满意地笑。

“像,很像。”

人牙子从他衣饰认出尊贵身份,缩瑟匍匐。

三枚铜板。

景泰买下我。

他教我诗书礼乐,骑射弓箭,慢慢细语。

他让我做林珈珞,我就做林珈珞。

转眼,已经做林珈珞那么多年了。

景泰亲吻我哭肿的眼角。

退出去后,亲力亲为地为我洗净身子。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哪怕只是个玩具。

可能出于事事失控的童年。

景泰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脱离他的掌控。

只是不知道。

当林珈珞被嘉瑜翻出来大白于天下。

他会是什么表情?

我很期待。

3.

嘉瑜烧了我孩儿那日。

我已将真相跟她和盘托出。

她一开始不信,以为我胡言乱语。

可当我掀开衣领,露出烙在胸口不可磨灭的奴印。

嘉瑜动摇了。

大夏律法森严。

转卖人牙子的奴隶,会在胸口烙下印记。

若我是真正的林珈珞。

显赫门第,绝无可能有此折辱。

找到林珈珞不难。

嘉瑜遣人偷偷跟踪景泰。

终于发现,每月皇帝必躬亲祈福的静言寺外。

藏了一座小院。

里面住着真正的林家余孽,林珈珞。

嘉瑜对我这个假的尚且恨意灼灼。

对着真正的林珈珞,只会怒火更甚。

听宫人们说。

嘉瑜当众剥去林珈珞的外衣,行炮烙之刑。

炭架烧红了铜柱。

林珈珞光着身子走了没两步,便被赶到的景泰拦腰抱出。

高温点着新皇的玄衣,手臂灼伤烫出鲜血白骨。

我想象不出他脸上的惨烈。

毕竟这些年来,他从未以命护我。

景泰长驱直取皇城之际,先皇将我虏去。

他进一尺,便划我一刀。

我大腿至今刀痕累累。

景泰杀进金銮座,先帝要杀我。

他美玉一般的冷脸浮现淡笑,搭弓起箭。

风声唳唳,长尾羽箭呼啸而来。

穿透我的肩膀,刺穿先皇的心脏。

他对我。

无爱,自然生不出怜悯。

后来登基,都说我是林氏妖孽。

多次暗杀,九死一生。

一次郊区狩猎,遇到刺客。

还是我挡在他身前,硬生生挡下那横刀。

那是我第一次看景泰慌了神色。

颤抖的手搂着我揽进大氅,马背疾驰。

三月微雨冰冷。

我蜷缩在他怀里慢慢地说着爱语,和遗言。

景泰似有哽咽,环着我的手臂愈发僵硬。

勒得我呼吸不畅。

“我偏不许你死,你要和我岁岁合欢。”

岁岁合欢?

他大概是昏了头了,又把我认作林珈珞。

但他这样寡情淡漠的人,用生死换来这一点温情已属不易。

哐当!

大门被踹开,景泰面色苍白地逼近。

一只手掌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摁在桌上。

“你背叛我?”

他神色极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负了他。

嘉瑜不可能知道真相。

这世间,知道我是假的只有我们两人。

不是他,就是我。

我有所准备,还是被他眼底的恨意灼烧。

喉咙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虚弱的手指攀住他发硬的手臂。

我喊他。

“景泰……”

长衣敞开,露出我肩头狰狞长疤。

那是我为他挡住刺客的那一刀。

他似想起什么,手指缓缓松开。

我扶着他肩膀软软靠上去,贴着他的心跳。

等咳嗽停了。

我挽起袖角,给他看我胸口的鞭伤。

旁边是烙刻的奴印。

“烧了衡儿那日,嘉瑜鞭打我,露出印记。”

景泰眯眼,俊美的五官如刀凿斧刻分明,疑心反问。

“你的意思是嘉贵妃起疑,并非你刻意背叛?”

4

我细细吻他气得发抖的唇角,哄劝。

“我怕疼,也是没办法呀。”

脖间又是一阵窒息的力道。

景泰邪佞一笑,似在打量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可是,她已经招了。”

我内心惊恐,被他抓住脚踝。

景泰不给我后退的余地。

抚摸着我发汗的后颈,他将桌上的细物撞得四处散落。

不知疲倦的摇晃中,我恍惚自己灵肉分离。

冷眼旁观这场杀人一般的性爱。

景泰堵住我呼痛的唇,苍白的指尖掠过我汗湿的发。

他声音沙哑,带着威胁。

“阿洛,别耍小聪明。”

“林珈珞出现了,你这枚棋子,也就没用了。”

我冷漠地想,是啊。

林珈珞既已经大白于天下,那我就失去了为她挡灾的作用。

景泰可以杀了我了。

他会动手吗,我还是很好奇的。

湿热的被中,景泰睡梦中仍箍着我的腰肢。

极不安地喊着。

“阿洛。”

是在喊林珈珞吧。

我咳嗽,手帕猩红血迹。

倒也不必劳烦景泰亲自动手。

反正,我也没有几日活头了。

只看了一眼,我随手丢掷床底。

然后抬手,替景泰掖好被角。

摸了摸他为其他女人烫伤的臂膀,我想。

不要多久了。

陛下,你且忍忍吧。

为了林珈珞,景泰大发雷霆。

动用私刑的嘉瑜,被他关在地牢。

碎银几两,我便有了见她的机会。

嘉瑜可真狼狈啊。

昔日不可一世的将军之女,手脚被废,烂泥一滩倒在地上。

看到我,她先是一愣,又是冷笑嘲讽。

“你要为你那个畸形的儿子复仇?”

“你个贱民生下的贱种也配活着?”

“想取我性命,你也配?”

听她侮辱谩骂,我当然明白她的不甘。

死在我这样一个平民血统手里,怕我脏了她高贵的命。

我笑笑,悲悯恩慈。

“只是觉得你好可怜,临了了,什么都不知道。”

嘉瑜警觉,血红的眼瞪我。

“你什么意思?”

我笑得更开心了,将她和景泰的故事娓娓道来。

父族尽丧,嘉瑜在羽林军的追杀中,被路过的景泰救下。

少年白袍染了血,仍死死护着身下的她。

于是少女心动,一眼便是一万年。

嘉瑜为景泰联络母族,成了他夺权最好的利器。

还许她一对玉镯,信誓旦旦生生世世。

嘉瑜震惊不已,胸口阵痛抽伏。

好似如梦初醒,大恸。

景泰为登帝位杀人如饮水,林家便是他手里的刃。

嘉瑜父家世代忠烈,杀了忠臣才可动摇天下民心。

有了嘉瑜,才可调动兵变。

一步步,一环环,他景泰成了民之所向。

帝王之路,一将成名,万骨枯。

地牢昏暗。

我将油灯移近,仿佛又闻到那股烧焦的肉味。

看嘉瑜在灯下崩溃尖叫、泪流不止,摇头不断的惨状。

我心情畅快。

她扑过来要撕咬我。

“胡说!你定是为了得到景泰才……”

“是吗?”

我展开袖中书信。

给嘉瑜我从景泰书案偷出来的书信。

她眼底有什么在悄然轰塌。

上面是景泰和林家的筹谋的亲笔。

5

我盯着嘉瑜惊慌失措的脸。

“好惨,你恨了一辈子,却恨错了人。”

“杀你父兄的,不是林氏,是你的枕边人啊。”

嘉瑜绝望战栗,太过痛苦哭不出来,只是急喘。

我忽然生出唇亡齿寒的凄切。

嘉瑜想起什么。

“你利用我暴露林珈珞,不怕景泰杀你?”

我但笑不语。

“林氏余孽,我替你杀啊。”

嘉瑜盯着我的脸,勾起遥远的记忆,恍然大悟。

“你不是林珈珞,你是……”

我竖起食指,放在唇边。

“嘘——”

让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一个只有死人知道的秘密。

我附耳低语,她呆若木鸡。

退了两步,我伸手摸了摸她血糊了的脸。

“你下去,看到我的衡儿,好好磕头认罪。”

我离开地牢。

嘉贵妃在牢房中打翻烛火。

据说大火中。

她衣襟带火仍在翩翩起舞,笑得开心。

豆大的泪还未落到地面,便化作蒸汽消失。

他们都说她疯了。

只有我知道。

逃亡途中。

白衣少年铮铮琴音,她于洛水湖畔翩翩起舞。

波光粼粼的光,折射进少女炙热的眸中。

是只为一人燃烧的钟情。

嘉瑜啊,想烧毁的。

大概是那颗向着天子的真心。

殊不知,她爱的那人,从来没有心的。

景泰知道我去了地牢,误会我为孩儿报仇点着火。

竟也不罪责我的过错。

只抚摸亵衣下我的肚子,轻轻重重。

“阿洛,你可解气了?”

除了第一日接回林珈珞,他几乎夜夜宿在我这。

更是重提要我再给他生个孩子的疯话。

吓得我连灌了几日的避子汤。

我早预料到他不会轻易杀我。

现在人人都要林珈珞死。

还有什么。

比一个独宠后宫、骄奢淫逸的妖妃更众矢之的?

要我生子,怕也是想为林珈珞铺路吧?

我的作用,还是那么显著。

那日,林珈珞带人踢开我的宫门。

要逼我喝下绝无可能再孕的红花。

看着这张与我相似的脸,我毫不犹豫接过,饮下。

正好,我绝不想再给景泰生个任意摆弄的棋子。

林珈珞不依不饶,将我踹翻在地。

“听说你从前是万淫窟里爬出来的罪奴?就你这样的身份,也配站在陛下身边?”

“给我夹紧尾巴做人,不然等陛下玩腻了,我把你丢回去伺候那些下三滥!”

看到我露出这些年为她受的伤,她掩饰不住的厌恶。

“这样恶心的身体,陛下怎么下得去手?”

又踹了我几脚,林珈珞嘱咐左右不许给我叫医官,扬长而去。

景泰来的时候、

我抱着发疼的身体瑟瑟发抖。

他却只是抱胸站在门口,冷笑不止。

“又开始装了?”

6

林珈珞得知我救过景泰后。

擒住了当初行刺我们的刺客。

受不住刑,他便招了。

当日刺杀,是我买通他们去做的。

景泰很早便修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好本事。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他这样暴怒过了。

斗兽之困一样,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步。

停住,看着歪斜在床榻,面色惨白的我。

他怒火焚烧,逼近。

手掌扣在我后颈,用力。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想我死?”

我闭眼,承受他滔天怒火。

“人人都要我死,那里面不该有你!”

他嗓音带着哽咽,我睁眼。

看到他发红的眼角,我有些困惑。

怎么像是要哭了?

错觉吧。

景泰怎么会哭。

他虚虚拢着我脖子的五指,微微颤抖。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救下你,给你吃喝穿,教你读书写字!”

“给你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阿洛,你告诉我,你还要什么?还要什么!”

到最后一句,竟让我品出了一丝撕心裂肺的咆哮。

好像这冷血的人,真的有心似的。

但他实在问得好笑,我就忍不住笑了。

“对我好?陛下对我当然好。”

“三枚铜钱,买下我一条贱命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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