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为—家一姓而死，太不值得！ 昨天@至道山人 发了一篇关于苏轼和章惇关系的帖子，谈得很客观，没有为他所崇敬的苏轼讳。我很钦佩道兄。 我跟帖说，把章惇列入《奸臣传》，确有不妥，他是能臣，也是狠人（大意如此）。 今天，我的一个老朋友把我以前谈章惇的帖子翻出来了。那个帖子里我说，列入《奸臣传》的人，肯定大节有亏。 显然，我对章惇的看法有改变。但我想我不是墙头草随风倒，当我们获得了更多的文献信息，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修正自己的看法，是正常的。 比如，这些天我闲下来时在想一个历史人物——方孝孺。我对他的看法，就有了不小的改变。 以前，我对这位宁死不为朱棣起草即位诏书的浙东先贤充满了崇敬，鲁迅先生在一篇散文中也称赞过他的“硬”。 站在方孝孺所处时代、所处位置、所受教育的角度而言，他真是忠臣义士，面对被夷十族的威胁，面对车裂之刑，他慷慨就义。历史上，这样的忠臣不说绝无仅有，也是屈指可数的。 但现在我在想，方孝孺的死，是为了个人的“全节”，是为了对得起先帝朱元璋和今帝朱允炆，但说到底，朱允炆也好，朱棣也好，都只是朱家的内部争斗，与天下黎民并没有多大关系。 这与颜真卿、文天祥的慷慨就义是不同的，颜真卿、文天祥也不乏对朝廷的忠诚，但更多的是为了社稷苍生；与明末慷慨赴死的刘宗周、黄道周，乃至王思任、祁彪佳、夏允彝夏完淳父子、陈子龙等等明末义士，也是不同的，这些人的死，是不想苟活于外族统治者（当时其实相当于外国）的统治之下，所以他们要自杀，或者奋起抵抗而牺牲。 儒家学说的毒素之一，就是忠君。其实，大家都知道，忠君者，忠一家一姓而已。为一家一姓而死，太不值得！ 所以，明亡之后，顾炎武很快意识到，“保国”和“保天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他提出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实际上是把“亡国”和“亡天下”分开了，国（其实是朝廷）有兴亡更替，天下苍生则永远存在。 黄宗羲说得就更彻底了，“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 这样，尽管我对方孝孺的敬佩依旧，但总为他感到可惜。就是说，我对这位忠臣的看法就有点改变了。 当然，我们不能以现在的理念绳之古人。站在古人的历史条件下，理有固然，势必如此；而后人有了新的理念，则不妨觉得这样做很不值得。 我说清楚了没有？ 贴字仨纸，王维的《木兰柴》，我写了两遍。大家觉得哪张更好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