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林芳站在厨房里，盯着灶台上咕嘟咕嘟冒泡的排骨汤发呆。 这是她第三次尝试炖汤，前两次不是太咸就是太淡，都被婆婆挑剔地倒掉了。 "芳芳，汤好了没有？"婆婆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马上就好。"林芳赶紧关火，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她的手有些发抖，汤洒出来几滴在碗沿上。她连忙用抹布擦干净，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瑕疵才端出去。 婆婆坐在藤椅上，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林芳把汤放在茶几上，轻声说："妈，您尝尝。" 婆婆放下报纸，端起碗抿了一口。林芳屏住呼吸，等待宣判。 "还是不行。"婆婆皱起眉头，"盐放多了，火候也不够。你妈没教过你炖汤吗？" 林芳感觉眼眶发热。她想起自己母亲炖的汤，总是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可是母亲去年因病去世了，她再也喝不到那碗汤了。 "对不起，我再去做。"她伸手去拿碗。 "算了算了，"婆婆摆摆手，"我自己来吧。你去把阳台的衣服收了。" 林芳默默走向阳台。夕阳的余晖洒在晾晒的衣服上，她一件件收下来，突然在一件衬衫上闻到淡淡的香水味。那是丈夫的衬衫，但香水味绝对不是她的。 她的手顿住了。这几天丈夫总是加班到很晚，回来倒头就睡。她以为他是工作太累，现在想来，或许另有隐情。 "芳芳，衣服收好了吗？"婆婆的声音又传来。 "马上。"她强迫自己继续收衣服，但手指微微发抖。 晚上，丈夫王明回到家，林芳闻到他身上确实有那股香水味。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今天又加班了？" "嗯，项目赶进度。"王明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 林芳拿起外套，那股香水味更浓了。她感觉胸口发闷，但还是强撑着说："我去给你热汤。" "不用了，我吃过了。"王明说完就进了浴室。 林芳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他的外套。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她突然觉得这个家好陌生。 第二天一早，林芳起床时王明已经出门了。她走进厨房，发现婆婆正在炖汤。 "芳芳，你来。"婆婆难得语气温和。 林芳走过去，婆婆递给她一个汤匙："尝尝。" 她喝了一口，惊讶地发现这汤的味道竟然和她母亲炖的一模一样。 "这是......" "你妈妈教我的。"婆婆叹了口气，"其实你妈妈生病那会儿，经常来家里教我炖汤。她说你最爱喝这个味道的汤，让我一定要学会。" 林芳愣住了。她从来不知道母亲和婆婆还有这样的交集。 "你妈妈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婆婆继续说，"她让我好好照顾你。可是我这人脾气不好，总是挑剔你，其实是想让你做得更好。" 林芳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婆婆递给她一张纸巾："你妈妈还留了一本食谱给我，让我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现在，我觉得是时候了。" 婆婆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林芳接过来，翻开第一页，是母亲熟悉的字迹："给我最爱的女儿"。 她再也控制不住，扑在婆婆怀里痛哭起来。婆婆轻轻拍着她的背："傻孩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那天晚上，林芳按照母亲的食谱炖了一锅汤。王明回来时，她鼓起勇气问："你身上的香水味是怎么回事？" 王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说这个啊，是李姐的。她今天打翻了香水瓶，整个办公室都是这个味道。" 林芳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太敏感了。她端出炖好的汤："尝尝看。" 王明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味道......好像妈妈炖的。" "是我们的妈妈。"林芳微笑着说。她看向厨房，婆婆正在收拾灶台，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温暖而柔和。 从那天起，厨房里经常能听到婆媳俩的说笑声。一碗汤的距离，原来可以这么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