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空调的嗡鸣声中,我正与Excel表格里扭曲的数字缠斗。忽然有笑声刺破办公区的双层隔音玻璃,像枚生锈的图钉扎进后颈——这栋甲级写字楼里,已经三年没听过如此鲜活的声波。 我的工位嵌在落地窗第十七个方格,正对走廊那幅抽象油画。每天有283人经过这幅《蓝色交响曲》,他们的脚步在消音地毯上孵不出回声。隔壁工位的孕妇昨天离职,留下张便签压在键盘下:"再见,36.5℃的恒温牢房。" 当那个穿灰夹克的身影第三次询问会议室方位时,我恰好完成第17版方案。他的北方口音撞碎在玻璃墙上,保洁阿姨的洗地机轰鸣着碾过这些声音碎片。 "林工!真是你啊!" 我的防蓝光眼镜滑到鼻尖,露出2019年会发的纪念口罩。他掀起鸭舌帽,左额疤痕在射灯下泛着珍珠光泽——那是十年前车间事故的勋章。记忆突然倒带:泛黄的安全日志里,他曾用钢笔勾掉我漏填的巡检记录。 "你现在这装备..."他比划着从头顶到脖颈的防护,"活像生化实验室跑出来的。"我们同时笑出声,惊飞了窗外歇脚的白头鹎。 他掏出手机展示女儿照片时,锁屏时间的2023年让我恍神。记忆还停在他拽我翻墙买烤串的夏夜,那会儿他右耳戴着助听器,总把机床轰鸣听成蝉鸣。 "早调回总部了,现在带新人。"他指间转着电子门禁卡,金属镶边折射出我屏幕上的股权结构图。走廊LED屏突然滚动起欢迎标语,我们相视一笑,同时侧身避开某位高管的视线。 送他下楼时,发现大堂摆了盆鹤望兰。保安说这是某离职同事留下的,叶脉里还藏着去年的灰尘。旋转门将他的身影绞碎成光斑时,我摸了摸口罩——鼻梁处的铝条已经变形,像枚被时间硌伤的封印。 回到工位,电脑屏保跳出水母群漂浮的影像。某个透明伞盖下,隐约映出十年前两个青工在更衣室偷喝冰镇汽水的轮廓。
中央空调的嗡鸣声中,我正与Excel表格里扭曲的数字缠斗。忽然有笑声刺破办公区的
映菡谈人生情感
2025-03-16 11:5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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