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台数控机床停止轰鸣时，老郑的社保缴费记录正被投影在车间白墙上。HR总监的激

最后一台数控机床停止轰鸣时，老郑的社保缴费记录正被投影在车间白墙上。HR总监的激光笔圈住"43年工龄"的数字："自动化工龄折算系数0.78。"红色光斑在"78"上灼出黑点，像极了妻子肺CT片上的阴影。 交接工具箱时，老郑发现底层藏着前班长的铝饭盒。盒底结着褐色的汤垢，夹层照片上是1998年集体罢工的静坐场景——照片边缘露出的半张脸，竟是现在分管智能化的副总。 妻子来电打断回忆："误诊了！是普通结节！"她的抽泣声中混着智能音箱的促销广告："...旧设备回收每吨补贴1500元..."老郑记得，车间那批德国机床的评估价正好是补贴价的三十倍。 公告栏上的买断协议渗出油墨味，老郑的签名栏有滴暗红污渍。医务室小护士认出这是检测仪试剂的颜色，她上周刚在废液桶发现整套未拆封的肺结节筛查盒。 夜班保安偷拍的视频里，设备科的人在拆解机床铭牌。他们工作服反光条上的LOGO，与收购公司的官网水印完全一致。视频日期显示为妻子初次确诊的第二天。 工会发放慰问金时，老郑的USB接口弹出加密视频。2003年非典时期的监控画面中，现任董事长正指挥搬运防疫物资，纸箱缝隙露出德国机床的零件编号。背景音忽然插入女工尖叫："那是救灾物资！"声纹匹配档案室已故的李阿姨。 此刻妻子正擦拭着误诊通知书，消毒酒精味勾起老郑对机床冷却液的记忆。通知书的编号前缀，与智能改造招标文件的编号属于同序列。 被迫戴上定位腕表那日，老郑发现心率曲线与车间电流波动完全同步。深夜报警器骤响时，手机弹出妻子体检数据异常的通知——而此刻她正在厨房炖汤。 拆开腕表发现微型芯片，网吧电脑显示这是某医疗设备公司的试验品。搜索记录显示，该公司最大股东是副总的大学室友。 老郑抱着证据走向监察委时，女儿发来购房合同："爸，开发商答应给内部价！"附件里的楼盘效果图，工地正位于车间旧址。签字页的公证员名字，与二十年前资产评估报告的签字专家相同。 接待人员接过材料时，袖口露出的智能腕表发出滴答声。老郑突然想起，妻子复查诊室的电子钟也有这种机械音——但在数字化医院，这根本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