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晨光爬上考勤机时，老何的指纹第7次识别失败。液晶屏冷光映出身后排队人群的躁

周一的晨光爬上考勤机时，老何的指纹第7次识别失败。液晶屏冷光映出身后排队人群的躁动，新来的HR姑娘嘀咕着："不行就办内退吧。"她指甲上的碎钻闪光，刺痛了老何想起妻子化疗费账单上的数字。 工位抽屉最深处，躺着昨天匿名信里的加油卡。卡片贴着泛黄的《车辆保养登记表》——正是上个月被驳回的公车维修申请日期。老何盯着行政科小陈的微信头像，那只戴着金链子的柴犬，和后勤主任朋友圈里宠物店开业花篮上的LOGO一模一样。 妻子来送午餐时，保温桶底层压着住院押金收据。"护士长说你单位补充医保能报85%？"她的问话被电梯间爆发的掌声切断：电子屏正滚动表彰"数字化转型先锋"，榜首的小陈戴着老何去年参赛获得的奖牌。 保卫科老刘深夜来电时，老何正在医院走廊核对陪护记录。"监控拍到有人动过考勤主机，"电流杂音中混着金属碰撞声，"上季度夜班补贴名单被人替换过PDF..."电话突然断在4分37秒，与妻子放疗仪设定的倒计时同步。 次日厂务公开栏前，老何发现自己的年功津贴数少了个零。公示纸右下角有块油墨污渍，形状酷似后勤主任奔驰车的轮胎印——那辆车最近总停在肿瘤医院VIP车位。 工会发放慰问金那天，老何的USB接口突然弹出加密文件夹。1997年下岗分流会议的音频里，他听见已故厂长的叹息："必须保住老师傅..."背景里突然插入年轻女工的啜泣，声纹匹配现任人事总监。 此刻妻子正攥着病危通知书等他签字，窗外的救护车红灯旋转着扫过病房。老何发现通知书的签发日期，竟是上周他向纪委寄举报信的日子。 被迫交接工牌那日，老何摸到夹层里有枚微型芯片。网吧电脑读取出的数据波浪线，竟与妻子心电图监测仪上的异常波段完全一致。更诡异的是，芯片激活瞬间，全厂考勤机屏保都变成2003年非典时期的消毒记录表。 夜班的老刘发来模糊照片：仓库暗格里堆着大量神经节苷脂注射液——恰是妻子被建议的自费抗癌药。药品批号显示生产日期正是工会讨论"困难职工补助"的次日。 老何抱着证据材料冲进监察委时，手机弹出两条信息。妻子："医保办说特药审批通过了！"小陈："何叔，我知道您女儿在找实习。"附图的面试通知盖着某制药公司公章，法人代表正是后勤主任妻弟。 接待室监控无声转动，老何的影子和二十年前劳模表彰照在墙上重叠。当他递上材料时，发现工作人员胸牌上的姓氏，与当年下岗女工录音里的啜泣者相同。